她糊涂了起来,长辈们的关系似乎远比自己所知的还要复杂。
怜筝微微抿起嘴唇摇了摇头,又道:“忘尘观自云阳子掌教伊始便立下了规矩,每代弟子大多只教授必要课业,要从中遴选七人,教授七绝。而这七人之中,大多只学得到两三样本事,只有一人可学遍七绝本事,而这一人是谁,除了代代相传的七绝弟子外,只有掌门知道。”
话中关系杂乱,枫灵理了理,疑惑道:“难道那掌教人也当不上这七绝弟子?”
怜筝微笑着又摇了摇头:“除了那个七绝真人云阳子,忘尘观的历任掌教人,恐怕都是因为不是七绝弟子,才当得上掌门。”
枫灵一讶,细细一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会心笑道:“天德不可为首也。”所谓首领,未必需要样样精通,他需要会的,只是御人有道。而那样样精通的完人,且不说会不会被俗事拖累,而且精于此等杂术的性情也未必带的起一门一派的兴盛,总需要平衡。
“说了这么多,也就是要说,忘尘观的易容术守着规矩,传不了几个人。”怜筝将自己所知的悉数告诉了枫灵,却没直接告诉她,这些都不是叶寂然主动讲与她听的,而是她得知了三年前枫惜二人的误会后,屡屡缠着他追问而得知的。
她知道枫灵问了这许多是想知道什么,因为,那也是她想知道的。
“这么看来,你们见过面了……”怜筝暗自忖道,心底一环一环推算,忽的一片透亮,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嘴唇,几欲咬出血来。
她从来不笨,只是聪明过了头,便显得了娇憨,性情又像极了水,做不到如惜琴一般决然刚烈。
何况,有的事,知道了,也未必非得要有个解释。
怜筝仍是嘻嘻哈哈笑着,叫枫灵看不出自己已经猜透了她所隐瞒的事实。她和枫灵闲谈往昔趣事,江湖掌故。枫灵解下了蜀锦棉袍,二人一同盖着,各自聊着或许对方渐渐听不分明的趣事,不知不觉间,怜筝倚着枫灵瘦削的肩头,陷入了昏睡。
枫灵小心翼翼地把棉袍往怜筝身上挪了挪,心中乱七八糟,真不知,要从哪一丝一缕解开这一团乱麻。
她不由自主地举起右手,盯着那上面的同心结,看得出了神。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冥冥之中,总有一些情境似曾相识,仿若梦中曾预见。亦总有一种相逢,是带着宿命轮回一般的不可抗拒。事后算来,说是天数也罢,人为也罢,终究不过是,一个“缘”字罢了。无须说巧合,无须说天命,真实的人生,本就是比戏剧更为离奇曲折。
所以,当一个时辰后尚毓尘带人跟着“烈风”从锦官城西南五十里地以外的天台山脚下找到衣衫不整、睡得正香的枫灵和怜筝时,并没有惊呼出声,而是冷静而果断地团了雪球塞进杨枫灵的领口里。
“……”枫灵倒抽着冷气醒来时,第一眼瞧见的是尚毓尘鄙薄的眼神,和她显而易见、通俗易懂的口型——荡、妇!
枫灵无心解释,默默然起身,用蜀锦外衫将怜筝裹着抱上了马车。子时时分,一行人回到了镇南王府。
马车一路行到了东厢房,枫灵将怜筝抱下马车,进了厢房,心底疑怪起来:“怜筝随着叶寂然练了两年多的功夫,便是再疲累,这么一番折腾,也不应该仍是熟睡,莫不是生了病?”
她将怜筝平放在床上,伸手向她额上探去,忽的脸色大变:“怜筝!”
尚毓尘本是在门口准备调侃杨枫灵,听见内里唤声也是一惊,跳进了厢房:“出什么事了?”说着,她朝着床上看去。灯火虽暗,仍看出怜筝面色青灰,面青唇白,几无人色。
枫灵握起怜筝的手,不住地搓着:“她身子冰凉,全然没有温度,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忽的同时意识到怜筝的怪状是什么缘故,相视齐声道:“……冰魄天寒!”
心念转变间,枫灵这才电光石火地回想起方才在山洞之中误伤了怜筝的胳膊——“青锋剑,青锋剑,我伤了她……青锋剑上居然还有残毒!”这冰魄天寒是要潜伏两日方才发作的诡奇毒药,又怎会一夜之间便发了?
尚毓尘紧张道:“你是用剑伤了她?毒入血液,流通经脉而封住血脉,较之口入身触,会更快发作。”
枫灵下意识地起身,攥紧了尚毓尘的手腕,厉声问道:“解药在哪儿?”
尚毓尘吃痛:“府中备着的解药只有一份,你给你哥哥了。”
枫灵漆黑的眸子一沉:“解药怎么做的?”
尚毓尘答道:“解药原料是天山雪莲,佐以胡椒、鹿茸、乌药等暖性药材熬煮三个时辰而成。”
枫灵声音没什么调子,松开了尚毓尘的手腕,冷冷道:“我相信王府找到这些东西轻而易举。”
尚毓尘小心打量她的脸色:“确是有,不过,要花三个时辰来熬。”
枫灵不假思索:“三个时辰算什么,就算是三十个时辰,也得熬!”
尚毓尘摇了摇头:“熬药不难,难的是这三个时辰不要她冻死。”
枫灵一愣,这才想起这毒发了后全身冰冷如同掉进了冰窖,周身聚不起半点温度来,若是这三个时辰这么冻着,定然冻坏了身子,说不定冻坏了脏器,到时候,纵然有了解药,怕也是回天乏术了,想通此关节,她急道:“该怎么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情彀(GL)请大家收藏:(www.fgsy.net)情彀(GL)飞鸽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