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圣清最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向怜筝作揖道:“见过侯爷。”其他几位官员也马上意识到了面前这个女子的身份,纷纷起身躬身行礼:“见过平逸侯!”
“欸,何必这么客气嘛?”怜筝笑嘻嘻地坐在因酒醉而离席的濮历沐的位置上,“大家都坐,都坐,我离京一年,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匆匆忙忙的,都与我说说你们政绩如何,让我来核查核查,若是尸位素餐的,便削你们品级,降你们的俸禄,打你们板子~!”她眼神飘向梁放勋,快速地瞥了一眼,见到是个稍嫌单薄的清淡男子,并不英俊,却也是面目清朗,干干净净,只是棱角太硬,看来是个倔脾气。
因妻妹杜芊芊与怜筝相熟,陆信对这位公主脾气多有了解,便笑道:“啧,侯爷好大口气,我们可不是地方官呐,侯爷把这些活儿包揽了,岂不是抢了秦大人的饭碗,叫秦大人做什么去呢?”
“欸,陆大人可是小人之心了哟,秦某是不在意的,”秦圣清笑笑,换了个轻松的腔调,“有侯爷相助,秦某可是要乐不可支了,正好携着夫人带着女儿替公主巡按四方,多好的一件美差!”说罢朗声笑了起来。
陆信亦是哈哈大笑,席间气氛轻松了些。
待濮历沐喝了醒酒茶清醒了些入席时,正瞧见怜筝绘声绘色地对着满桌子的男人讲着自己一年来的见闻,不由得一愣。
“呀,濮相爷出来了,怎么,是去给令郎换尿布了么?”怜筝巧笑倩兮,更是叫濮历沐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席间其乐融融的模样,想必是没发生什么事,便笑着告罪,说自己喝多了。
“啧,本侯最不喜欢的就是酒量不济喝了吐了又跑出来喝的人了——濮相爷,今日也晚了,就散了吧。”怜筝起身,替濮历沐做了决定。
濮历沐正头疼,对此建议求之不得,忙道“好好好”,便散了席,将宾客一一送出了府。
正是腊月中,一场宴席的工夫,外面飘起了雪。
夜色中叶寂然高大的形影如雕塑一般岿然不动,肩头落了一层雪,看着怜筝将他递去的大氅仔细披好。怜筝怕冷,戴起狐皮帽子,才抬头问道:“莲儿呢?”
“在车里烤火,侯爷,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怜筝答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入宫。”
她并没有将平逸侯府搬至洛阳,而是留在了旧都金陵,所以她在洛阳并无府邸,而是住在宫中。
其他官员及家眷各自上轿上车,向怜筝告辞。喧闹散去,濮府门前的白雪留下了不少脚印和车辙。
只有一个人是独自在雪中行走着,怜筝微眯了眼,看向那寂寥的身影,心头一动,对仍在门口的濮历沐道:“濮大人,送本侯把伞可好?”
濮历沐疑惑地看了看叶寂然,又看了看怜筝的马车,笑着应了,拿了把伞给怜筝。
怜筝撑开伞,快速走了几步,赶上了前面那个寂寥的影子,遮过了他只着纶巾的头:“状元郎,怎么孤身赴宴如此寥落啊,连个书童都没有么?”
董放勋一怔,僵直地转过身子向怜筝行礼:“放勋出身贫寒,为官不过数月,还用不起书童。”
“可真是难堪,我朝堂堂三品官员居然这般拮据。”怜筝泯然,转头看向董放勋。
“呃,也不是,只是习惯了贫寒生活,不习惯使唤下人。”
“呵,你这人真有趣,我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不习惯使唤下人呢,”怜筝浅笑,“别人做官可都是为了高人一等,温床软卧,有人服侍的。”雪花在伞外飘摇,很快在伞上积起了一层雪。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勋不过是不想养懒了身子,为欲望所掣。”董放勋淡淡微笑,这也是怜筝今日第一次见他面上有了笑的意思,“而且,放勋做官,是为了施展抱负,兼济天下的。若是为了饱暖,只要经商种田就够了。”
“你果然是对人对己都是一个态度啊……”怜筝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打了个呼哨。
叶寂然驾着马车到了两个人近前。
“董大人,我受不住寒,可是又想和你说说话,上车来坐着可好?”
董放勋有些发蒙,摸不清这位公主的心思,但听她如此央求,念及她一介女流身子羸弱,便答应了。
马车里面生着炉子,较之外界,温暖了不少。
不必绷紧了身子防御清寒的侵袭,暖意叫人稍稍放松。
莲儿将红泥火炉里温着的酒递给怜筝,怜筝则分了一杯,递给董放勋,前者挑眉惊诧:“公主嗜酒?”
“不,只是酒量不好,又怕冷,所以练练酒量,取取暖而已——董大人不必紧张,小酌一杯吧。”怜筝笑得温柔单纯,叫人不忍拒绝。
董放勋拘谨地接过了酒,轻轻啜饮。酒味清淡甘洌,确实让人生出了几分暖意。
他对面的怜筝托着腮看着他,眼睛晶亮:“你看,刚才你还说不想放懒了身子,可还不是上了我的车,喝了我的酒。”
董放勋愣愣看了怜筝好一会儿,冷声道:“想不到公主雪中送伞,只是为了奚落在下,那恕董某告辞了。”他赌气起身准备离开,却因为车顶太矮而不得不弓着身子。
“瞧你,脾气可真是不好啊……”怜筝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坐下坐下,可别凭着你是个血气男儿就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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