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声抢白:“下官濮历沐。”濮历沐个子没有苏诘高,却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眉目之间很是秀气,只是皮肤黝黑了些,看来是多在外奔忙的人。
苏诘心头涌起了一丝不安,方才看这个人的步法并不是练过上乘武功的模样,却自带了一身杀气和傲骨,他才上前挡住了他。
“濮大人多礼了……”苏诘拱手行礼,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紧紧盯住对方的脸,又回头看了看在远处坐着的惜琴,慢慢侧头回来,沉声道,“这位莫不是濮相爷的二公子?”
“正是。”濮历沐高傲回答。
两国开战之前,濮相爷被刺身亡是开战的诱因,这个原因却并不为外人所知,民间普遍知道的是濮相爷暴毙,其长公子亦暴毙。知情的,都是朝中要人。身为濮相爷儿子的濮历沐,虽然当时远离京畿,但是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去世,与南国有关。
苏诘只剩了笑,苦笑:是你自己要把自己送过来的,惜琴。
……
枫灵在城东镜恩书斋看了几个时辰的书,出来时候正巧遇到了闲逛的工部尚书李逡,顿觉亲切。简单寒暄几句之后见天色不早,便一同进了宫。
初来时,曹若冰只是觉得气氛不太对,总觉得四周缺些什么,坐定了好一阵子,才发觉除了父亲右相曹庆正在和楚王窦慠闲谈,其他人都是闷头不语。见那向来戾气十足的惜琴公主保持缄默,而怜筝公主也似乎有心事一般,无精打采。而对面有个傲气十足的小子,坐在秦圣清身边,正向着女宾席的方向看过来,英俊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痴样。距离不是很近,曹若冰看不出来他目光的方向。
直到驸马到来,方才带来了一些谈资,男宾席上总算有了更多的声音,气氛不再拘谨,只有几位女宾的女宾席上也渐渐地响起了切切查查的聊天。曹若冰没有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了惜琴公主眼神的瞬间闪亮,她玩味了一阵,想起方才不小心听到小祥子私下感慨惜琴公主为自己解围,是个识大体的公主,不由得笑了。
一声尖细的通报声传来:“皇上驾到。”身着淡青描金文龙服的皇帝威严走来,顿时,无论是臣子还是家眷都收了声,慌忙下跪拜见。云妃跟着皇帝的步子施施然行来,身着宽大淡雅的宫服,一派雍容华贵。国师面无表情地走在皇帝之后,眼神凝在了席中的年轻官员脸上。王总管手提着拂尘,注视着皇帝依旧笔直的脊背。无论曾经怎样的叱诧风云,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个老人了,一个会忘记事情、会轻易疲惫的老人。
皇帝的眼扫过了太子空空的席位,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径直落了座。云妃和国师的座位都是在皇帝身边,也都挨着坐下。
“众卿平身——”隆嘉沉声道,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吩咐开了席。两旁闪出了十几名舞女,姿态窈窕,身材曼妙的年轻的女子翩然起舞,悦耳的琴曲,随手臂摆动的轻纱,氤氲含混的脉脉烟气从两旁的香鼎中漫溢而出,直令人惊疑到了人间仙境。太子的位置依旧空着,而曹家的公子曹陵师也是迟迟未见踪影,实在惹人疑虑,可是见皇帝都未曾问及,其他人也不好多说。
嫔妃生辰皇室向来不甚重视,只因前皇后去世后皇帝一直不曾立后,而云妃又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故而生日也就比其她嫔妃来的重要。礼部官员主办此次寿宴倒是确实出新,从民间选了不少歌舞杂耍艺人来取悦诸位公卿。
男宾席中大臣个个捋须笑看,压低了声音谈笑饮酒。窦慠性子随和,再加上是在他国境内,更是欲与其他官吏和睦相处,自己倒是不要紧,只怕稍有不慎牵连到了妹妹。
身为质子,行动本就是不怎么自由的,可是偏偏有人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送至敌国。情之一字,苦不堪言。窦慠举了杯酒,敬向自己的“妹夫”平逸侯杨悟民,脸上满是笑容,眼神却是存了几分伤感。
是你自己要把自己送过来的,惜琴。他想着,饮了酒,径直坐下,观看眼前歌舞。
曹若冰皱了眉,没有看到自己哥哥曹陵师,也没看到太子齐恒,疑惑之中,她有些不安。她的座位旁边一边是两个沉默不语的公主,一边是一向端庄大方,从不多言的左家千金,亏得她性子淡薄,便一直冷清地品着茶,也是不言不语。
皇帝齐公贤面沉似水,静静看着眼前的莺歌燕舞,蓦然间神游起来,手中握着酒杯缓缓送至口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女宾席。冥冥之中自有一股信念牵引,他注视着曹若冰的面庞,久久不能移开目光。当日宫宴,他忙于接待群臣,无暇顾及这个远道而回的丞相之女,后来虽然在流筝宫见过几次,却都只是打了个照面,没有看清楚。
精致的面庞泛着脂玉的光滑色彩,薄薄的唇上点缀着若有若无的红,天然的血色而非做作的胭脂。微微有些发棕的瞳孔映射着身旁宫灯的影子,淡淡的笑容不曾牵动嘴角外的任何五官。冷漠淡定的女子,身着绿色的纱衣,一头鲜活的长发,柔软的垂在身后。修长纤细的手可以看出习武的痕迹,但通身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书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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