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爱笙在短暂的一愣过后,即恢复了常态,现出了尊敬的样子,口中答道:“遵命。”
就在枫灵还在为她的早餐焦头烂额的时候,清儿醒儿两人有着别的担忧——回宫的轿子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往日,没有几个轿夫敢带这位任性的怜筝公主出宫的,因为说不定她就从什么时候开始吆喝着人满街乱转,这也就罢了,反正轿夫们有的是力气供人使用,但是如果公主想起了行侠仗义或是什么特别激动的事情,就会不安分了,在轿子里乱动不说,没准还会拉上三两个轿夫当打手,去惩恶扬善。
今天早晨,在怜筝心急的目光之中有不少皇家轿夫准备逃跑,可是还是有几个被清儿醒儿抓了回来,抬着心急如焚的怜筝公主去了驸马府。
那几个被选中的年轻人个个都苦着脸,生怕怜筝在驸马府中妒火中烧动起手来自己会受到连累。然而叫他们意外,也叫清儿醒儿意外的是,怜筝没有意料中的胡闹,甚至没有生气,只是闷闷地进了轿子,闷闷地说了声回宫,就完事了。
所以,清儿醒儿很担心,这主子表现得太不正常了,难道是被驸马气糊涂了?走在轿子两侧的两个人拼命想看到轿中的景象,但是轿帘在此时起到了本职作用,把两双急于知道轿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的眼睛挡住了。
若是她们看到了一脸释然而且还在微笑的怜筝,恐怕要去喊宫廷御医了。
原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啊,怜筝舒了口气,暗暗咬了咬牙:害我担心了一整晚,又是求神又是拜佛,还大清早急急忙忙地来看你。怜筝微笑了一下,仔细回忆早晨见到驸马时确实是完整的,没有受到什么意义不明的损害。那就好,你的身份应当没有被泄漏。
怜筝想得甚是天真,她猜测驸马一定是又用了十分聪明的方法,把这个洞房花烛之夜骗过去了。
试想怜筝若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真的是不知道她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轻松之余怜筝也没有忘记疑惑,那个雪地上的女子居然就是惜琴公主,还特意嫁过来,她知不知道驸马的身份呢?驸马和她是什么关系呢?还有,为什么刚才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时我会情不自禁地上前踩住驸马呢……这是此刻困扰怜筝公主的最大疑团,也是困扰了枫灵许久的一个心结。
难道,难道……啊!
轿中的一声惊呼,使轿外的两个人更加担心了,天啊,公主不会是晕过去了吧!两个人同时表达了这样的疑惑。但是,公主只不过是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以惩戒自己以为自己吃醋了的荒唐念头。
再和田许到达外厅的时候,枫灵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色罩纱衣,昨晚的衣服实在是不该再穿了。而且,一进外厅就见到了背手观赏墙上书画的那个子比她高上几分的年轻人向身边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咳咳,”枫灵故意咳嗽了几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枫灵,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不过十八岁上下,是窦胜凯妃嫔所出,和惜琴不是同胞兄妹,但是似乎他们兄妹关系极好,这也是在太子窦怀远在晋江之时,枫灵那个“岳父”会派这个二儿子来送亲的缘故吧。
他身着一身湛蓝丝袖袍,却是素净得很,没什么花饰,应该是为了微服私巡才穿得不是很显眼,毕竟他是外国的使节,私下里拜访他国的官员——哪怕是他的妹夫——也是不大方便的。
“驸马爷一夜安眠,不知睡得可好!”他的声音很爽朗,一双灵秀的眼睛扫在枫灵的身上。他面容俊朗,皮肤白皙,是那种南方人特有的肤色,枫灵时常惊讶自己也是有着这种白色的皮肤,虽然从小长在北地。
“窦少爷劳心了。”她微笑着一欠身,算是行礼,再抬头看他还是站着,就将手一伸,说:“为何还不落坐?莫非是嫌小弟舍内寒酸了不成?”
“哈哈哈哈,若是驸马爷府上寒酸,哪里还有华贵的地方?”他开着玩笑打了个哈哈,从善如流地落了座。田许立在一边,枫灵也坐了下来,这才开始打量窦慠身边的两个跟班,一个年纪轻轻,十几岁的样子,脸上很干净,没有胡须。另一个约摸四十多岁,却是面容刚毅,英气勃勃,生得强壮有力,虎须硬挺,眉间自有一派威严作风,双眼炯炯有神,在枫灵打量他的时候似乎正在偷偷地看枫灵,触上了枫灵的眼神后就自动地收了回去,低下了头。
杨枫灵心中一惊,可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窦慠聊了起来:“窦少爷在此住得可习惯?春寒料峭,还是不应穿得这么少。”
“驸马爷关心,窦某感激非常,不冷不冷,”他笑着将身子斜倚着座椅,扫视了一周,说,“驸马真是个标准的文人,连外厅都布置得如此典雅,叫我刚刚进来,还当是进了书斋呢!不过,文人文弱娇气,自是比不得驸马的文韬武略。”
听着他话中有话的夸奖,也学着他斜靠在扶手上,笑着说:“窦少爷谬赞了,悟民比不上文人。文人也是威武不能屈的,想那文天祥大夫,不也是一介文人的身份上战场上冲杀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也是文人威武之所在;武侯孔明先生,虽无云长翼德之勇,不也曾舌战群儒,智敌百万兵?以文弱而胜赳赳武夫,文人威武不可小视;太公望垂钓遇贤君,赚得大周三十五代江山,不也是个连悍妇都敌不过的文人?文人之威武,悟民未曾学得半点,实在是愧为文人,哪里敢自称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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