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许也是早早地起来了,大清早看着爱笙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觉得有些好笑之余,又好心想帮帮忙:“爱笙小姐若是担心少爷何不进去看看?”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爱笙,爱笙急忙去端了盆热水,又搭了个毛巾,活脱脱的小厮装扮,轻轻地叩门,高声道:
“驸马,公主,我可以进来吗?”
……
卧床上的人其实已经醒了,是被晃来晃去的摇曳树影唤醒的。
枫灵睁开眼,有些恍惚,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但是身边熟睡的美人和满地的罗衫告诉了她,这比什么都真实。真是疯了,枫灵仰面自嘲,唇边笑意微涩。
她转头看着惜琴的脸,便是熟睡的脸,也还带着倦意。应该是很累吧……心念闪动,枫灵不禁红了脸,昨晚的一切她都还记得清楚。
爱笙的声音传来时,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奇妙的负罪感,枫灵心说不好,忙起身,想要下床穿衣服,但尚未走出第一步,身子就被一只胳膊生生地按了回去,直挺挺地又倒在了床上。没等她转向惜琴依旧紧闭双眼的脸,就听见那个睡美人略带倦怠的声音:“进来吧。”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感受到光亮变动,枫灵忙压住对惜琴的不满,拉了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也把头埋在了惜琴颈湾里。
一时间,静寂无声,时间似乎停滞了。
许久,终于有了声响,是什么重物砸落在桌上的金属声,四溅的水声,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实在是,太丢人了……
枫灵倒吸了口气,坐起身来,无奈地看着仍旧紧闭着眼睛装睡的惜琴,想发火又觉得不应该发火,只好起身下了床。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面全是水,地上也撒上了水,那盛水的铜面盆底部微微有些变形。
枫灵浑身打战,忙取了整齐叠在一旁的新衣裳,穿在身上。她心情复杂得很,只是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到底为何。动作有些麻木,是冻得吗?大概不是。
这心情颇像是大户人家被临幸了的小妾。
忽然,一双玉臂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一张脸小猫似的在她背上蹭着,痒意阵阵,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隔着衣物也感受到了那人身体的柔软,温暖以及——
“惜琴,你怎么裸着身子?”枫灵彻底红了脸,虽说同是女子,但且昨夜已有肌肤之亲,但惜琴就这样赤身裸体的站在她身后还是叫她无所适从。
“你、你马上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现在毕竟还是冬天。”枫灵手忙脚乱,想给她穿上衣服。
但是惜琴打着呵欠接着往她怀里钻:“你穿得这么多做什么?还起得这么早?再陪我睡会儿。”
枫灵无奈,一眼瞥见地上落下的喜帕上的殷红,眼神一晃,莫名地心疼了。
枫灵顺着惜琴的意愿推搡着她又回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衾被,本想起身,却被惜琴一下拉了回去,那双美丽的眸子彻底张开,闪动着难以言明的光芒:“我真高兴,终于得到你了,枫灵。”
枫灵五味杂陈,倾身微笑着吻她的眼睛,掖好被角,刚想起身,却又被拉了回去:“不要走……再陪我睡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枫灵“顺利”地离开了她的新房,到达了正堂。
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面色极其欠佳的爱笙,枫灵讪讪笑着,想和她打个招呼,问声早,爱笙却仿佛故意无视她的存在,径直从她身边经过,看也不看她一眼。
枫灵心中不是滋味儿,她不希望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女子的关系全都和情爱挂了钩,可偏偏,事与愿违。
一切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行进着。
更不是滋味儿的事情在后面,林尉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正在枫灵怪异这么凉爽的清晨他哪里来的一头大汗之时,林尉急慌慌道:“驸马,不好了,公主来了。”
“嗯,公主来了……”枫灵重复了一句。
林尉看着她,她看着林尉。
“什么?公主来了?”瞬间,枫灵也冒出了满头大汗。
她急忙向着门口一路快走,刚出正堂的门,就瞧见怜筝正在向自己走过来。
怜筝也是为枫灵担心了一夜的,可笑父皇害怕她醋意大发出来搅局,还专门派了一群侍卫把她团团囚禁在流筝宫中,今天早上才都撤走。殊不知,怜筝担心的并不是怎么吃醋,是怎么为枫灵掩饰女子身份,但愿不会身份泄漏,为此她在观音像前祈祷了千遍,一夜无眠。她的担心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见到枫灵活生生、完整整地从正堂走出来。
怜筝很是欣慰,枫灵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被人捉走,却也泛起了嘀咕:驸马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唯唯诺诺,躲躲闪闪了?就好像——
就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误的孩子在害怕大人的惩罚,一向清雅白皙的脸红到了耳根。
“嗯,驸马,一夜可安好?”怜筝注视着枫灵,眼神颇带暗示,指望着她能还一个心照不宣的信息。
可惜的是,这眼神叫枫灵愈发羞愧,不敢抬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怜筝彻底迷糊了,直到——一个随惜琴嫁过来的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到怜筝,很机灵地问了安后,拉着枫灵就想跑,枫灵不解地甩开袖子,问:“怎么了?”
宫女瞄了一眼怜筝,低下头不敢说话。枫灵心生烦躁,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语气中已经是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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