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见状，在一旁忙附和道：“对对对，海太医作为医者的习惯嘛，他只是说了最差的情况而已。以海太医的神术，极大的可能，翰哥儿最终定会平安无恙的。”可惜房内依旧没有任何人搭理她，就连个眼神都没看向她。
海金听后，只是神色平静地抬眼看了一眼肖夫人，未说什么。秦璎却在内心大大的哼了一声。
夏淑人看着海金的眼睛，一脸严肃地询问道，“海太医，开腹后您大概有几成把握，救回我家翰哥儿。”
海金想了想，“不到三成。”
夏淑人见医馆内的药童，取了煮沸过的银针进了门，又见家中的男仆也同时进了屋。
“淑人，布政使和按察使们都到了。”男仆一边行礼一边禀报道。
夏淑人对着海金道：“要不海太医您先行针法，帮翰哥儿止了血，我和我家夫君商议一会儿再给您回复。”
“我这边先行一套基础针法延缓一二，还请你们尽快做决定，我需要以此决定，后续用哪套针法及相关准备。”海金说完后，示意邬掌柜移动屏风，便带着秦璎转身净手，然后从药童手中取了针，让秦璎打下手，在程翰头身等处快速用针。
对于邬掌柜借帮忙之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行针，因着秦家的原由，海金默许，并未说什么。
夏淑人听后，快步出了门，肖夫人紧随其后。
虽然用了屏风，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内间的女眷们也都移步去了外间，只剩了两个郎中在屏风外，两眼对两眼的互相看看对方。邬掌柜的儿子，则站在角落里，暂时只当自己是隐形人。
等到海金将大部分的银针一一抽出，只留了些关键位置的针时，卢布政使和程按察使才带着各自家眷进了内间。
秦璎装作懵懂，抬头打量了下率先进门的两人。只见卢布政使一脸白净，个头中等，有些微胖，看起来很是和善，似乎只有五十几岁。程按察使则身形瘦高，皮肤微棕，额头有明显的川字竖纹，看起来像个六十多岁的严肃老头。乖乖，这两位可是相当于后世的高官和省级的公、检、法老大啊，都是她上辈子只能在电视里看看的人物啊。
程按察使因为挂念孙儿伤情，见了海金后，只拱拱手，打了个招呼，并未多做客套。看了看孙儿后，才直接询问道：“海太医，目前可是只有这剖腹一法可行了？”
海金点点头，“就某所知，便只有剖腹几率更大一些，且只有这种法子才算是真正的治疗。”
“若是成功治好，可会有什么后遗症？”程按察使继续追问。
“若是手术成功，又恢复好的话，令孙只要常年注意调养，又护好腹部不受重创，日常生活倒是无碍。只是有三个方面会受影响，第一，从此会更易受风邪入侵，比常人更易患病，有较大可能病情也会比常人重些。第二、寿命上也有较大可能会折损些，具体折损多少，需要看日常调养的情形。第三、伤口哪怕愈合多年，术后刀口附近，随着季节变化，极大可能还会出现痛痒的后遗症。”
海金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治疗令孙，剖腹只是其中一关，更大的一关是术后的七到十日，这两关皆过，才算真正的跨过了鬼门关。”
卢布政使听后，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床上的程翰。
程按察使向着海金拱手行礼，“剖腹吧，令孙就拜托海太医了。”
海金点了点头，越过屏风，走到桌边，弯腰迅速写出三张药方。见邬掌柜已站在一旁，便举起一张药量较大的方子，对着邬掌柜说道：“这张药方，用大锅全程以武火煮沸半个时辰，然后过滤药渣，再用煮过沸水的空置器物装好药液，以冷水浸泡器物外部加速晾凉。注意，煮完药后，药液便不可再接触生水，也不可有异物进入。”
说完后，海金又举起另一张药量较小的方子，“这张方子上的药物，先以水浸泡两刻钟；然后以武火煮沸，再转文火熬煮一个时辰；过滤出药液，加水后，再一边搅拌一边煮一个时辰左右，至药液变成膏状方可算好。”
暂停了下后，海金最后举起最大药量的方子继续道：“尽快准备一间光线好的空屋，除了一张干净的床、被褥、屏风和一张桌子外，再用厚木板搭一张床。木板上面用干净的厚布垫着便可，便于病患平躺剖腹，也便于术后移动。除此以外，房间内什么都不用放。”
海金轻咳一声，缓解一下因为连续说话，导致的喉咙的微微痒意。“分两边，一边先用碱水将房屋和家具清洗干净；另一边同时将方子上的药物碾碎后，用武火熬煮一刻钟左右，拿过滤出的药液继续再次擦洗房间和家具。然后用沸水熏蒸过的干净的布，擦拭掉床上和木板上的水；最后取一些干净的艾叶燃烧熏屋。此后，在我家侍从到医馆前，屋子便暂时不要打开也不要再进人了。”
邬掌柜应是后，将方子交给儿子，嘱咐他严格照办。卢家和程家见状，连忙也派了些人，上前一起帮忙准备。
海金看了看内间又慢慢增多的人，觉得各类脂粉味道窜入鼻尖，鼻子有些不适。于是转头，对程按察使说道：“病房内无关人员过多，易至令孙风邪入体，反而会加重伤情，不利于救治令孙。我刚刚已为令孙行了一套针法，现在令孙在我家侍从送剖腹用具和药物等前，还能较平稳地坚持一会儿。所以房内，除了我、邬掌柜、我家小徒孙外，你家再只留一人便可。另外，麻烦尽快寻几坛新酿的高粱酒，如有年份久的人参麻烦也尽快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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