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胎动有力，说明是个健康的娃儿呢。”刘妈妈放下手里的托盘笑着对静姝说，“我看少夫人这肚子尖尖，怕是个小公子呢！”
“公子小姐都好，咱们程家，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宝贝。”程夫人拍拍静姝的手，“你不用忧心这个。”
“是，娘！”静姝笑着答应，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嫁入程家的一个因素。除去与玉章青梅竹马的情谊，程家的门风，家教，程夫人和程老爷的开明，也是极为难得的。从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开始，程夫人就从来不曾为难过她，也从不让她立规矩，只说要她按自己的性子喜好过就行，夫妻俩的事，她也从不过问。静姝嫁过来头一年，没怀上孩子时，程夫人和程老爷谁都没嘀咕过半个字，怀孕后，也从没说过是男孩女孩之类的话，更不会特意去给她很多特别的关怀，一切如常，就是为了不让她有半丝压力。所以在程家，静姝一直待的很是轻松自由。这样的婆家，这样的公婆，在静姝看来，也是三生有幸能让自己遇上，算得上是完美了。
“你呀，当初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这般闹腾呢。每天把娘折腾得吃都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看着还在盯着静姝的玉素，程夫人想起当年怀着玉素时的时光，忍不住逗起她来。
“咦，是吗？我也会这样踢您吗？”玉素这才收回目光。
“是啊，可把娘踢得厉害，难怪出来你这么个皮猴子。”程夫人宠溺的点了下玉素的鼻头。“等你以后出嫁了，也怀上孩子了，你也就知道这种感觉了。虽然有点疼，但是能每天感受到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体里动起来的那种感觉，也是最幸福的。”
出嫁这些事情，玉素暂时还不敢想，她站起来趴到程夫人肩头，把头埋在程夫人的颈窝里蹭了蹭：“娘，我才不出嫁呢，我就要陪在娘身边，让娘天天都觉得幸福。”
程夫人拉着玉素搭在肩头的手道：“你都17了，我倒是想留你，就怕到时候会留不住啊。若真遇到个心上人，你这倔性子，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娘！”玉素娇嗔一声，把头一偏，靠在程夫人肩上，眼睛落到桌上刘妈妈端过来的托盘，上面摆着几件精致的丝绸衣裳，“这是什么呀？”玉素跳起来拿起一件衣裳，小小的，光滑的绸缎，绣着可爱的小鲤鱼，“呀，真可爱！嫂嫂你看！”
静姝接过衣裳一摸，果然是上好的蚕丝做的，又轻又软，柔柔的，上面绣的鲤鱼莲花，跟活的一般。衣服里一个线头都找不到，连接脚的骨缝都没有，静姝惊喜的说：“娘，这丝真好，又细又软，这绣娘的绣工也真是厉害，线头都藏起来了，一个都找不着。”
“是啊！庄里新来的这几个绣娘手艺是真不错。”程夫人拿着这些衣服说，“明儿春天，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时候，正好穿这些衣裳，又不扎肉，又舒服，你看，我让人做了好几件呢。”
“谢谢娘！”静姝欣喜极了，几人把每件小衣服都拿出来细细的看一遍，讨论一番，屋子里其乐融融，言笑晏晏。
程府的蘅园里一片和乐，府外，守门的几名下人正在门房里聊着天，忽然听得有人在叩门。一名小个子的下人前去应门:“你找谁？”
“请问，程姑娘在吗？”门外一个衣着极简单的男子躬身问道。这大冷天的，就是程府门房里的这些下人，也穿得厚厚实实的，料子虽不是特别好，至少不会透风受冻。天冷了也不用在门外守着，在门房里待着就行。这会已经半下午了，现在天黑的早，怕是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天黑了，门外这名男子这个时候来访，外头的罩衫看着还算半新，倒是很是单薄，不是这种天气该穿的。里头穿了啥虽看不出来，但从他躬身拱手时露出的骨节分明，冻得有些青白的手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穿得并不暖和。
小个子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这名男子，“你找我家大小姐？”
“是，在下林起，与程姑娘是旧时好友，这几日得其相助，今日特上门致谢，还请小哥帮忙通报一声。”门外的男子正是坐了大半天的牛车，又一路问了几次人，才找到程府的林起。
小个子收回打量他的眼光，斜靠在门柱上，不咸不淡的道:“我家大小姐和夫人做的善事多了去了，就是这冬日里每次在长街施粥送炭，受惠的百姓和乞丐都数不过来。若是人人都上门来道谢，那小姐一天就在这门口迎着就行了，都不用进屋了。行了，我家大小姐不在意这些，你回去吧回去吧。”说罢便伸手想要关门。
林起见状，连忙伸手撑住门板急道:“小姐虽然不在意，但对我是莫大的恩德，我必得亲自上门致谢才能心安。”说话间，林起一脸急切又认真的看着这名小个子下人。小个子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林起心里一咯噔，手差点就松了力气，这个表情让他想起来了，这个小个子就是4年前他初遇玉素后，来程府找玉章玉素时遇到的那名对他冷嘲热讽的下人。只是当时林起尚在少年，个头也不高，跟这小个子不相上下，现在林起已经比他高出两个头来，所以刚才第一眼见到，林起还没想到这就是那个几年都不长个子的下人。但当时林起只是来玩的，少年气盛，被嘲讽了几句转身便走了，再没来过。而这次，林起是有求于玉素，所以自然不能再轻易让个下人给打发了回去，手下更用劲抵住门。
林起力气大，小个子关不了门，不免有些气急:“你这小子，存心想来捣乱的不是？再不走，我叫人了。”
“我只是想当面跟程姑娘道谢，绝无捣乱之意，还望大哥帮忙通报一声，若是程姑娘不方便，告诉程姑娘身边的佩儿姑娘一声也好。”想到日后也许自己也要和这些人朝夕相处，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林起强压住心中的气恼，说话只能愈加恭敬谦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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