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问道：“要我打给业务吗？”
黎青野：“……”
黎青野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吐槽对方榆木脑袋还是先尴尬自己当下的处境，因为害怕，她团在被窝里完全不敢大声说话。
不过知道这个屋子里醒着的不止她一个人之后，黎青野躲在被窝里的身体多少放松了些。
她握着手机半天没有开口，温禾虽然不急，但也不能一直跟对方一直干耗着。于是在上一个问题没得到答案后，她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黎青野咬了咬下唇，终于强迫着自己开了口，“你能不能……”
“嗯？”对方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小，温禾开了免提也愣是没听清。
黎青野的脸憋得更红，长时间待在密闭的空间里让她的脑子有一点点的发晕，额头也有些发烫，对外界空气的极度渴望压过了她内心的那一点点羞赧，最后她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来陪一下我？”
像是小猫喵叫，声音又细又软，撒到了人的心坎上。
温禾憋了一晚上的气愣是在这软声下消了个干净。
联系到突然停电，温禾瞬间明白了黎青野半夜打电话给她的理由。
和黎青野一样，在想到那一方面之后，温禾不禁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然后看了眼黑暗之中阴影处更深的房门，在出门之前，决定给自己争取一些好处，“可以。不过你这一年之内你不能再提违约的事。”
黎青野：“……”
五分钟过去了，黎青野在被窝里憋得满脸通红，鼻尖也冒出了点滴汗珠，然而她死咬着嘴唇不肯松口。
温禾也等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她听着对面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猜到对方应该是把自己憋进了被窝里，而且大概率快要撑不住了。
对方不肯挂断电话，明摆着是等她妥协，温禾眼底神色微黯，到底是谁让对方宁愿违约也不肯退让。
黎青野咬着牙不肯松口，温禾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至少告诉我你想要违约的理由。”
黎青野依旧沉默。
她还没准备好，她还没将自己放在跟对方同等的地位上，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她还不想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温禾等了两分钟，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不肯说。
温禾眼底的色彩愈发暗淡了，然而她又往后退了十步，“你有没有喜欢上其他人，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黎青野快憋不住了，终于等到一个虽然问得很奇怪但是能够回答的问题，立刻马不停蹄地说道：“没有。”
温禾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又惆怅起来，那就是腻了自己了。
黎青野不知她心中所想，在确定温禾会过来之后，心中的感动值唰唰上升，她决定在攻略温禾这件事上不给对方添堵了。
温禾速度很快，上一秒还在手机里对黎青野说自己过来了，下一秒黎青野就听见了房门口钥匙拧动的声音。
一开始黎青野还有点担心拧动钥匙的会不会是其他什么东西，不过在被子被掀开，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后，黎青野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在被窝里待得太久了，骤然的冷空气进来，黎青野立刻大口地呼吸起来。她的鼻尖上全是冷汗，脸上也挤出了些许，被凉风吹过，即使在夏天的夜晚，也不禁感觉到几分冷意。
她将温禾放进来，而后缓慢地蹭蹭蹭——快蹭到温禾身边时，对方的视线投了过来。
黎青野：“……”
黎青野索性光明正大地蹭到对方旁边，来到黎青野的房间后，温禾就将两个人的通话给中断了，现在正在给业务打电话，询问是什么问题。
黎青野眼巴巴地望着她，半晌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温禾瞥了她一眼，让她先睡。
在温禾来之前，黎青野本来毫无睡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之后，一直不安害怕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眼皮子也开始打起架。
不对，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黎青野不动声色且小心翼翼地攥起温禾的一截衣角，捏在手心里，才感觉心里头最后那一丝丝害怕像是被阳光给普度了。
温禾挂断电话的时候，黎青野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察觉到身边的人要躺下，她半睡半醒间问道：“是什么问题？”
温禾说道：“风太大了，电线杆上的线被吹下来了，现在他们在维修。”
黎青野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而后呼吸渐沉。
温禾看着已经睡熟了的黎青野，将对方身旁的被子往里掖了掖，而后望着对方的睡容。黎青野的睡姿一向都诠释着不安，因为怕鬼，身体一直都是侧蜷着的，再加上对方方才深藏在被窝里那么长时间，红透的脸尚未消去，看上去整个人就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她看着黎青野攥紧她衣角的手，眼睑微垂。对方可以因为怕鬼就忘记两个人晚上刚不欢而散的事，那在这之前，她又向多少人求助过？
温禾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的风声鬼哭狼嚎似的凄厉，然而温禾此刻却没什么心情去害怕，因为她的内心已经被满满的另一种情绪占据。
像喝了一瓶陈醋，在体内消化不良地积淀，温禾隔着喉咙和血管都能感受到那股酸味。
……
第二天，黎青野是抱着空气苏醒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睡到了昨晚温禾睡过的地方，而温禾本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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