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吴曦还不曾公开表示降金,暗暗掌握着火候按部就班,每一次撤防都做得有据可依,虽有舆论指他降金但听者大多都摇头笑而不信:怎么可能?年初的时候,吴都统还在祭祀祖父、加紧练兵、治理奸细、招降边民。吴氏三代抗金的世家美名,使吴曦只要坐享其成都能受到比林阡更多的拥戴,谁卖国他都不可能卖国。
吴曦表现得越不明显,便越和他本人的风格不像,越说明他的手已经被幕后黑手按住了在下棋,这种高明的稳步推进明显是楚风流的手法!她的目的,俨然和林阡推测出来的“金军利用吴仕在中线暗中出卖新屿”一样,要在川蜀军民被吴曦欺瞒着出卖光了还没醒悟回神的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金军旗帜插满她所想要盘下的一切地域。
虽然不知吴曦到底是被什么彻底激化了反心,但可以确定他已经不是半个月前的犹豫不决。在林阡眼里,吴曦铁板钉钉已是楚风流的傀儡,吴曦完全不知道这样做他最后可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以上种种,已经构成林阡对吴曦的除之而后快,但为了金军铁骑下的陇南、川蜀等地百姓,林阡却不得不暂时将“向吴曦宣战”列为轻缓。向他宣战?百姓何安?吴曦并未正式发难,民众信任吴氏集团,若林阡先启衅或暗杀他,川蜀都必将不攻自乱!好一个楚风流,她成功绑架了林阡的心:眼下金军已经跨境、你忍心与吴曦剑拔弩张、内耗而葬送给外敌?
况且西和之战已经令林阡看见,南宋官军并不是人人都与金军勾结,多事之秋,能争取到一支官军合力抗金都应当争取……故此,因官军和民众而投鼠忌器的抗金联盟,不得不暂且接受楚风流和吴曦给予他们的腹背受敌。
留守短刀谷内的荀为对林阡献策“攘外安内同时进行,一明一暗”,对楚风流一如既往明着打,对吴曦,表面维持现状,既然对方想暗战,便就和他暗着来:“主公接下来要做的是:分辨忠奸,拉拢贤良,加强威信,孤立吴曦。”加强威信,直接指向战胜楚风流,届时盟军不必主动拉拢,官军和民间的贤良们不请自来;吴曦及其党羽看来是不可能回头了那就尽可能去孤立,这样的暗中腐蚀和空中瓦解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
目前就在伏羌城内的谋士覃丰也对林阡说:“只要主公能挫败楚风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吴曦之流进退两难。”他认为,只要接下来林阡在和楚风流的决战中获胜,吴曦不止是被孤立那么简单,连他自己也会后悔莫及,对楚风流的信任和依赖下降,不敢再有叛宋的举动。那就是林阡所想的一劳永逸狠狠按停吴曦卖国的手。
两位谋士一个透彻一个狠辣,大部分内容不谋而合,林阡同意了他们的见解,便通过灭魂一脉对风鸣涧传令:“即日起兴州进入全面战备。”敌军兵锋已近家园,短刀谷不能再只守不攻,必须从后方转为前线,“若吴曦在川蜀有超出预计的祸国之举,风师兄可与荀军师商议后全权处理。”
此外,厉风行、杨致诚等人驻守的大散关等地,也极有可能面临着官军撤防、义军孤军奋战的危险:“对厉帮主和杨将军说,程松虽与吴曦不睦,却没有实际军权,教他们也做好安内攘外同时进行的准备。”
纵观南宋官军,东线有毕再遇、叶适、厉仲方、周虎,中线有赵淳、赵万年、孟璞玉,他们,教林阡、徐辕看到了官军义军齐心协力、其利断金的希望。任何势力,自身的稳固和团结都是最要紧的。可惜了西线,最高指挥官竟是个最大的祸患——
年初曹玄还对林阡说,吴曦未必有异心,只不过不省心,做着迎合大众的事却夹带私货。一年不到,最不想看到的尽数发生,吴曦他,走上了苏降雪、郭杲的老路。
“曹玄,你又去了何处?”想起曹玄,更是心忧。
这几日,除了定战略,林阡还需定军心:石郝等红袄寨的暗流要控稳,宋寒等短刀谷义军的伤亡要安抚,全体义军对官军的猜忌和排斥要压制。最后一点,正是曹玄引起。
“聂梓岚苦求曹玄救援却遭拒,力竭战死”,起先是争议,渐渐演变成骚动,尽管现在义军和官军地理位置上已经被金军一切为二,但林阡绝不允许众人在心理上分道扬镳渐行渐远。什么官军义军?无论曹范苏顾,还是郭杲后人,都早就在曹玄和他的努力下融为一体了!不合作的不过是吴曦集团而已,怎可被人借题发挥扩大争端?!
“金军明明从西迂回进攻川蜀,曹玄偏偏驳斥寒将军的正确见解,这才造成了防御重点的失误和后来的大败,他一定早先就投降了金军。”当日看见曹玄和寒泽叶争执的大有人在。
林阡摇头否决:“战场上谁都不是料事如神,见解有所偏差再正常不过,怎能因为他做错决策就指他变节?”
“若非起先心里有鬼……会否事后害怕问责而叛出?”义军有人猜测。
曹玄并非没有拥趸留存此地,与质问的义军形成两派:“胡说,无凭无据,岂能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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