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龙武一心扑在准备婚礼这件事上。
甚至于当何茉茉询问他要不要再次一起去工厂时，他都想也不想拒绝了。
而且吩咐老张关上办公室的门，根本不给对方进来的机会。
何茉茉没了法子，各种手段都用了，也只能自己去。
顺便……
还带上了顾家的管家。
“何小姐，您真的就不帮我劝劝大少爷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还把我派到郊外人家的厂子里，去给一个工厂小老板教茶道？”
“是因为您重要。因为只有您最懂。”何茉茉开着车，二话不说先把彩虹屁拍了。
管家却是不吃这一套的，“何小姐您也别套路我了，我知道这一把老骨头，能帮帮少爷，那肯定是要去的。可心里害怕呐，万一对方不好相处那怎么办，我可经不起折腾了哟。”
何茉茉笑着转头看他，“您放心，对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哦。开个小厂的小老板，我实在不抱希望。”
“您不要先入为主。他的工厂里招了一百多个残疾人，是真的都手脚有残疾，还有聋哑人。其实我后来调查过，应该是影响到了生产效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寻找人并购工厂的原因。”
“哦？影响效率了也没换掉？”
“没有。”
何茉茉笑了笑，透过后视镜跟管家说话，“而且还别说，他们虽然残疾，但做事情格外认真。也非常珍惜这样的工作机会，所以质量其实比其他的厂子要更好一些。”
“真的吗？”
“对呀。所以为什么我们非要收购这家，而根本句没考虑过其他工厂的。因为他们真的值得。”
这一点是何茉茉多方调查之后才得到的结论。
而她也无比确定，那位潘总一直不满意合同的条款是什么了。
他真正在意的，应该不是公司的利益。
而是……
他招来的那群人能不能被妥善安置。
何茉茉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又多了一分自信。
她相信自己这一次，一定能顺利拿下潘阮东。
到了工厂里，公开谈判其实也很简单。
直接将合同递过去就是。
“顾先生，这是我们修改之后的合同。报价会比原本的适当提高，但也已经做到了极致，我相信你看的出来我们的诚意。”
潘阮东往她身后看了看，确定这次只有她自己。
“顾总经理没来？”
“没，他今天忙。”
似乎在忙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潘阮东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她，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下，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管家身上。
要不怎么说。
管家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嘿嘿，所以这位就是顾家的茶道高手？”
“是的。”
何茉茉坦然介绍，“让秘书带着管家到处转转吧，看看他喜不喜欢这里。”
“好！我赶紧让人带他过去。管家是吧，你放心，在我这环境虽然比不得顾家，但对你的尊重那绝对是只此一家没有二话的。”
有潘阮东这句话，管家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地方那就是一个荒郊野外的破工厂。
要不是大少爷威逼利诱，他是真不会过来的。
而且这种地方，你说人是真心喜欢茶道嘛。
那必不一定。
好在管家的心思，并不能左右大局。
何茉茉眼神里满是自信。
这一次，她当真是带了诚意和方案过来的，相信是能搞定潘阮东的才对。
过了好一会，周围也清场了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何茉茉才终于正式将方案提出来。
“我不太清楚上一位为什么能跟潘总谈妥，但既然公司只给了那份预算，相信他也不可能往上多加钱。那只能是其他条件上的不同。”
“大部分我相信都是按照流程和规章走的，没有太多问题。但其中有一点却可以商榷。”
何茉茉将原本的合同打开，指着上面。
“这是第五个条款，收购之后有权利招聘和裁撤原有员工，进行技术更新。”
她顿了顿，“自然，这放在正经的收购项目里都是很正常的，公司一旦被收购，大概率就会面临裁员。而像这样老旧的电子厂，顾氏要的只是那份技术，核心人员留下即可。”
所以这一个条款，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放着好看的。
但没想到，这一次还真有用了。
何茉茉笑了笑，不着痕迹观察着潘阮东的神色。
“而新的合同，我们改进了这一点。”
她将新的合同摊开，把两份并排放在一起，“上面写得很清楚明白，原有员工，我们都不会裁撤。完全遵循员工自愿原则，如有必须要裁撤的情况，无论员工是否主动离职，都将给予N+N的补贴。”
“这您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潘阮东吃了一惊。
“你确定是N+N？”
“当然，白纸黑字已经列出来了。而且这份合同我已经交给法律部审核过，您可以完全相信。只要签字就会立刻去公证，自然会有法律效应。”
这一下，潘阮东的神色终于改变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前后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已经做出了这样大的让步。
“那我可要提醒你，这里的大部分员工，在我这边工作都好几年了。十几年的也有不少。真要到了裁撤，补贴的可不是一比小数目。”
“所以我们不会裁。”
潘阮东挑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些机器的确都已经老化了不少。我一直没有换新的机器，就是因为原本有的这些，生产效率是刚刚好的。就算换上新的，他们也跟不上。”
毕竟身体有残疾。
普通的工作还好，真要考验到速度的话，那终究还是跟正常人不能比的。
等了好一会之后。
何茉茉才主动将笔递过去，“这就是我们的诚意。我相信潘总已经看到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天就能把合同敲定下来。”
“好啊。”潘阮东笑了笑，“何经理这次给的条件，我非常满意。看的出来你们非常体谅我的员工们，自然我也应该表示表示。”
他直接将合同拿了过去，刷刷在上面签字之后，而后很快又将公章盖上。
“另外。我会亲自去跟他们说，给他们做安抚工作，保证就算工厂被收购之后，一切也会和原本一样。你们着急要的零件和那批库存，明天就能发货。”
“那就再好不过了。”何茉茉笑了一下，站起来跟潘阮东握手。
但其实她现在心里已经兴奋到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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