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瞧奴婢这张嘴,净喜欢说错话,入如今可不能再叫大姑娘了,要叫姑奶奶了。”这出了嫁,盘了头,可就是大人了。
这下子,崔淑娴的脸就更红了,几乎能滴出血来。
文氏看着女儿这样子,瞬尔就明白过来了,拍着崔淑娴的手,终于露出了点点笑意,“你好我就放心了,平远将军府家大业大,规矩也多,更不要说你大嫂还是长公主了,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过你的性子我也晓得,是出不了错的,如今当务之急就是生下个一儿半女,这样你在平远进军府也就能站稳脚跟了。”这话是她出嫁的时候她娘与她说的,如今她又传给了女儿!
崔淑娴红着脸点点头,轻声说道:“娘放心,女儿都省的了。”她倒也想快点怀有身孕,可这种事儿不是她想,就能快点成的,只是如今她在平远进军府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算是怀有了身孕,能不能保得住孩子还是两说!
说着,崔淑娴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没见到婕姐儿?我给婕姐儿,秋娘她们都带了礼物的。”
一提起这个名字,文氏的脸色倏地变了,没好气地说道:“不要与我提起秋娘,你可知道她拿了公中的一万两银子出去放印子钱?当初是我心慈手软,就应该不管你爹怎么说,都不将她留在府里头的,这下子好了,事情闹到这一步,我倒要看看你爹还能说什么?平日对婕姐儿严苛得很,这一次,他若是要放过秋娘我可是不依的!”就算是不能将秋娘赶出府去,也要让秋娘出嫁之前都软禁在知秋苑!
崔淑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娘,是不是哪儿弄错呢?”她很想说秋娘不是这样的人,可这话,当着文氏的面,她可不敢说出口!
文氏冷哼一声,“弄错了?人证物证都在,怎么会弄错呢?我看这个顾子秋和她娘一样,是个有心眼的,要不然这么些年也不会将咱们骗的这样惨,不过是狐狸,终究还是有露出尾巴的时候,看吧,这尾巴总算是露出来呢!”
崔淑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娘,这秋娘她娘都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您还是少说几句罢!”更何况,当年的事儿,她娘也是做错了。
文氏闭了嘴,可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娴姐儿,你是不是也觉得当年娘做错了?若不是娘将秋娘她娘赶出去,秋娘她娘也就不会那么早就没了,也许府中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如果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我能容得下黄姨娘,宁姨娘,当初为什么就那么年轻气盛,容不下秋娘她娘呢?”说白了,崔志云这些年与她渐行渐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明月。
崔淑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从内间传来“哐当”一声,王妈妈脸色立马变了,“谁?谁在里头?”因为晓得太太要和姑奶奶体己话,所以她方才就已经将所有的丫鬟都遣出去了,包括玉芙等人!
她的话音刚落下,崔淑婕就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震惊,“娘,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您不把秋娘她娘赶出去,这府中就是另外一番光景呢?这秋娘她娘和您有什么关系?”方才她是想在紫荆园等着姐姐的,可她娘说有些话不好叫她这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听见了,非要叫她出去,可她向来好奇心重,趁着王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竟偷偷躲在了内间。
文氏脸色也变了,看向王妈妈,语气有些森然,“王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婕姐儿和娴姐儿不一样,她性子急躁,沉不住气,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将这话传出去了。
王妈妈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她晓得,如今当务之急就将将崔淑婕给蒙骗过去,“二姑娘,您怎么进来呢?今儿姑奶奶回门,小厨房熬了杏仁露,要不要我给你端一碗来?”崔淑婕一直都挺爱喝杏仁露的。
可如今,崔淑婕却不是这么好骗的,直勾勾看着文氏,“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秋娘她娘到底和爹有什么关系?”
文氏想着小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儿也不能瞒着一辈子,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崔淑娴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冲着崔淑婕训斥道:“婕姐儿,开年你就十四岁了,怎么还这般没有规矩?大人的事儿,是你能够问七问八的吗?”这才成亲没两日,就已经以大人自居了。
崔淑婕撇撇嘴,很是不屑。
连王妈妈也出来了,半是哄半是骗地说道:“二姑娘,要不我带你去吃杏仁露罢?这杏仁是进贡的杏仁,磨出来的杏仁露也是格外好喝,要不咱们去尝一尝?”话毕,她也不等崔淑婕开口说话,架着崔淑婕就走了。
等着她走了,崔淑娴这才埋怨道:“娘,这种事儿可不能与婕姐儿说,就她那性子,只怕与婕姐儿说了,不出三日,这满京城都晓得秋娘的身世了,这不管对爹,还是对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对她爹而言,那就是弃女于不顾,对她娘来说,那就是善妒,不贤了,这两顶帽子扣下来,只怕崔府几位未出阁的姑娘想要找亲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文氏这才恍悟过来,“你的意思是一直瞒着婕姐儿?”她一直觉得她们娘儿仨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事儿也没存心瞒着小女儿!
崔淑娴点点头,“对,若是婕姐儿性子一直这般,那就一直瞒着她,这种事儿,越少人晓得越好,还有,娘,秋娘那儿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左不过秋娘已经十四岁了,如今名声又坏了,日后只怕也是找不到什么好亲事了,您这样步步紧逼,有什么意思呢?”她晓得,她娘是不想看见秋娘过上好日子,如今她娘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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