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朝上面看,左显换了个姿势,抱胸斜靠在楼台上,遥遥看着沈云蓁离开,嘴角噙着抹淡笑。
他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锦衣少年,五官精致好看,妖娆艳美,与花戏雪有的一拼。
不过花戏雪好歹有一双飞扬入鬓的凌厉剑眉,他的眉毛却如柳叶弯弯,柳叶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笑起来如月牙的桃花眼。
这少年,他没有狐狸那双凤目,却比狐狸长得更像一只狐狸。
他摇着一把白玉骨扇,凉凉道:“我说左家的大情种,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心上人和其他男子郎情妾意?”
盛都的口音,音调却带着曲南的素软。
左显没什么反应,一直望着沈云蓁的背影。
玉面少年啧了一声,说道:“你就是个大傻。”
“说什么呢。”左显终于说话,视线却没移开。
锦衣少年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再朝同样快走远的石千之看去:“哼,这个捡便宜的大块头,当初就该教训他一顿的。”
左显笑了笑:“这个你别管了。”转身进了酒楼。
锦衣少年气恼的“啪”了他一声,收起扇子跟着他离开,却侧眸看到楼下几位年轻贵气的小姐走来,又“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吹了吹口哨。
那些小姐们抬起头来,少年一笑,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比了个飞吻,一派风1流,那些小姐们掩唇咯咯直笑,音如银铃。
我转身进入酒楼,上了扶梯后很容易找到他们的包厢。
内外两个偏厅,以卷珠长帘隔开,宽敞旖旎,秀逸古朴。
左显曲腿靠在墨竹曲绣的座屏下,看着两个俊秀少年对弈。
方才那锦衣玉面的少年则挨着另外两个公子,三人一起在看其中一个公子手里拿着的话本。
翻页的时候,这公子会略略偏头,不知是不是我错觉,竟觉得他的眉眼有两分杨修夷的神色。
我好奇凑过去,在他身后的书册里找到一个拓名,叫杨珏。
也姓杨,不知道是不是杨修夷的家人。
室里青烟袅袅,很是安静,偶尔有人会来一句“妙”,或者那玉面少年嚷着“翻页翻页”,其余时间静的让人舒心。
一根青烟燃尽,下棋的一个少年推开棋盘起身:“我得走了。”
声音略有些耳熟,我不由抬眸看去,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南宫池。
五年前在辞城极香苑里,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年长杨修夷两岁,远不及现在稚嫩年轻。
“现在就走?”那玉面少年嚷道,“才出来多久,等下还得去无由那喝酒呢。”
“他能出来就不错了,”和南宫池对弈的少年抬起头,叹气说道,“自南宫的大哥死了后,他家老头疯了似的给他布置课业,这两日又要他抄背《齐民录事》。”
“《齐民录事》?”捏着话本的公子道,“要你看那个干什么?”
“下个月有殿前少论啊。”
“要你去参加殿前少论?”那公子皱眉,“你又不是寒门子弟,你去参加那个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左显这时笑道,转头看向南宫池,“我们这位南宫大才子并非去参加,可是去主持。”
“主持!”其余几个公子大惊,而后大喜,“厉害啊你,这可都是那些老头的活啊!”
“别了,无甚厉害之说,但我真的得回去了,”南宫池说道,“凌孚,你来替我赓续这残局。”
“去吧,”左显轻捶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国之栋梁。”
我看着南宫池离开,双眉轻皱。
五年前,我认识的那个南宫池已是南宫尚书,当时我只知道是个大官,后来了解到,这是个大大大官。
他年纪轻轻便坐上了这个位置,除了与朝堂上大量复姓南宫的官员有关之外,现在可见,还有他自身的勤奋和努力。
以及,我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远在五年之前?
南宫池走后,余下少年继续,待天色渐渐变暗,他们才起身离开。
下了酒楼,随从牵马出来,不过他们没骑马,五个人三三两两,在前头边走边聊。
我跟在他们身后,隐约猜测,也许这是左显的梦境。
这几个少年皆一表人才,生得俊秀,但又寒木春华,各具气质,无疑是道吸引人的风景。
长街喧哗吵闹,模糊了他们的声音,行到一个宽敞路口,石千之和那些巡守卫们正打马而,本来谈笑风生的公子们停下脚步,那玉面少年看着他们离开,最先嚷道:“我真想收拾他,哼!越看越心烦。”
“你除了整日打打杀杀,你还会什么?”杨珏嗤他。
“你说我会什么?”玉面少年不服气道,“骑射和蹴鞠,你们谁有我厉害?”
“你帮了他也没用,”另一个公子看向左显,揶揄说道,“就凌孚这运道,你除了个石千之,指不定又冒出个水万则。”
“就是,”与南宫池对弈的公子笑道,“你看我们帮了凌孚几回,每次阴差阳错,好事都落到了旁人头上,结果那沈大小姐到现在连凌孚是谁都还不知道。”
“正是这道理,”杨珏笑道,“每次帮沈家小姐的都是凌孚,可她每次都以为是那姓石的,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如今看来,还真是运道问题。”
左显失笑说道:“我可与你们有仇,这般取笑我。”
玉面少年叫道:“我看,不如我们直接去绑了沈云蓁,然后再让我们的左家情种出现,来个英雄救美,我们几人一起坐镇,还怕石便宜再来捡小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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