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大门大敞,里面空空如也,上次所见的云烟如今尽散。
身后传来动静,我回过头去,月薇兰跑了出来,朝我追来:“田初九!”
我皱眉,没有理会,转身朝前面跑去。
可是,这似乎不对。
我所在的位置已靠近第一根玉柱,这个角度她理应不好看到,可是她半点张望都没有,一出来便知道我在哪里。
“站住!”她叫道,忽的飞起,一跃落至我跟前。
“我允许你跑了吗!”她怒目瞪我。
“我不想跟你动手,”我说道,“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让你去杀了那些人!”她上前一步,“田初九,这是你欠我们的!”
“你口中的尊上亡你族人,杀你父母,屠你全村,你不去向他们寻仇,却来找我?你们所受的苦究竟是我所害还是那些人所害?你却要我赎罪,而称他们为尊上?!”
“用不着你在这里训斥我!”她激动大喊,“在我们身陷囹圄,日日遭人凌辱虐打时,你在何处?你被你姑姑送入了那些高人的怀里,继续享受你的万千宠爱!你看他们待你多好?为你浴血厮杀,奋不顾身!既然他们这么有本事,当初在拂云宗门上你为什么不站出来!那样,那样花期姐姐和盈盈姐姐就不会死!你知道我们多恨你么!你知道么!你跟我们从来不是一道的!你没资格姓月,我们更不屑姓月!”
“那便当作彼此不认识吧,”我说道,“你让开。”
“不认识?”她大笑,“你欠我们那么多,你没还清就要当做不认识?!我告诉你,你欠我们的,你即便真的杀了你的师父和你师公,你都永远还不清!”
我朝另外一边走去,想要绕开她。
“全世界的命都不值钱,就你月牙儿一个人值钱!”她看着我,“为了你一个人,所有人都可以死,可你算什么?!你真该浑身烂穿,大贱人!”
我没有看她,扬手将她击摔出去,撞在了一根柱子上。
她翻滚下来,自地上爬起:“田初九,你会不得好死,你身边的那些师父师公,全部都会不得好死!”
我的脚步没有停下,快步离开。
心里的感觉,像是忽然到了秋天,似叶片自枯枝凋零后,徒剩满树萧索的枯黄虬根,悲凉又无力。
殿堂至东处的厮杀张扬着满场滚烫的血,浩大长殿似要被掀了顶。
我一路在最边缘靠近,同时神思寻觅到好多人,他们藏在这片幽齐空旷的华柱间观战。
隐伏小心成这般模样,或许是十巫。
我尽力避开他们,不想被觉察,却在这时,一阵竹埙长音骤然而起,我抬起头,似见数十把无形的短刀朝我射来,声声入耳,极为有力。
我皱眉,脚步不受控制的趔趄了下,一股剧痛自我胸腹间蓦然炸开。
那埙音越来越慢,牵制着我,剧痛则越来越猛烈。
我自黑暗中抬头,看向藏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他面容不惊,毫无所动,似压根听不到这埙音。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压制住这股剧痛,继续抬脚朝前走去。
但双脚却发软无力,差点摔倒。
竹埙古老苍穆,越发沉重,似在吟唱,似在朗诵。
伴随着沧歌雅音,大殿深处像多出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我,似要将我拉走。
我想起之前的记忆,同样也是埙音,将我生生从浩尚安生湖底拉扯到沧州五邑城。
又是行言子吗?
他还不死心?!
埙音所带来的力量越来越大,我跌倒在地,用尽力气攀住石砖缝隙,在曲乐激昂处,我像是被人用双手猛烈一扯,眼前白光骤闪,仅一瞬,我重重从高处跌落。
思绪空白,良久才回过心神。
极大的一个阵法将我环住,清光阵影急转,晶壁上有许多青色莲纹。
“短命鬼?!”身旁响起烛司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一团红烟沉浮在我身旁,红烟旁边还有一黑一白两团轻烟。
“你们……”
白影语声妖娆,语调却冰冷:“没想到又见面了。”
“哼。”一旁的黑影哼了声。
我皱眉,垂下眸子,我的手看不见了,什么都没有。
像是,我也成为了一团轻烟。
“你们怎么回事,”我抬起头看向他们,“你们的身体呢?”
“本神还想问你呢,”白狐说道,“这埙音可是冲着你来的?”
“次次遇见你,皆不得好,”玄鸟说道,“祸害。”
我:“……”
“说谁?”烛司说道,“谁是祸害?”
“她!”
“我呸,你们也好意思,”烛司叫道,“以后想看戏就躲远点,被抓了还这么神气?”
白狐也嗤声,慢声说道:“小小烛龙,见到本上神,该有的礼数可别忘了。”
“是吗?”烛司冷笑,“本神岁数是小了点,可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本上神虽元神大损,可对付你这六百来岁的小烛龙,一根脚趾都能踩死你。”
“不自量力,”玄鸟说道,“六百岁的烛龙,连我的零头都不够。”
“上次他们被杨修夷打的很惨,”我看向烛司,说道,“我还拔过这只白狐头上的毛,它被吓得屁滚尿流。”
“胡扯!”白狐叫道,“胡扯胡扯!你这厮,岂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若非我们愿意放你,你且看!小人得志,属实恶心!”玄鸟说道。
“真的被打的很惨,”我叹气说道,“你看,都恼羞成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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