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大帝掐指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恰恰是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现在豚崽有多重了？”大帝很吃惊。
巫恶有些汗颜，都有四五天没看过了，只能按当时的记忆回报：“最轻那头有百斤了。”
大帝霍然起立，满面惊讶：“那不是可以出栏了？”
汗，您还真性急！
“那不成啊！这豚没二百斤出栏就太亏了！从一百斤到二百斤，正是它迅猛长肉的时期啊。”巫恶迅速出言阻拦这危险的想法。
啊？大帝愣了一下，就是司农这头也没说过这说法啊！
清阳公主愣了愣，终于想起豚长什么样子，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琼鼻：“又凶又丑又脏。”
“如果是外头养的豚，自然如公主所说；只是这止孤庄养的豚嘛，一头头都是圆滚滚胖乎乎的，看上去还有几分萌状，圈舍自然是少不了粪便之类的，可那帮小子们都是竭尽心力，只要有粪便就及时铲粪池里了，圈舍可是干净了不少。”巫恶笑眯眯地蛊惑着。“要不，等出栏那日，公主也随陛下莅临，品尝一下臣的手艺，再看看这豚是不是这般可爱。”
“若是不可爱，你赔我十瓶香水，要不同香味的！”清阳公主开出了条件。
“不只是十瓶香水，更赠送新出的化妆盒一个。”巫恶的话更让清阳公主一阵惊喜。
大帝又拉了一阵家常，待清阳公主离开后，意有所指的问道：“朕的清阳公主如何？”
“不错啊。”浑然没丝毫感觉的巫恶信口回答。
大帝郑重地看了眼巫恶，斟酌了一下：“朕有意将清阳指婚于你。”
巫恶双手乱摆，忙不迭地敬谢不敏：“陛下厚爱臣心领了，只是一来已经有共许一生之人，二来臣是草莽出身，龙不与虾居，实在并非良配。”
大帝惆怅地看了巫恶一眼，他又何尝不知道巫恶所言属实呢？只是……
“朕的时间不多了。”
巫恶惊讶地看了一眼大帝。
不对呀，身体虽然糟糕，但撑个三年两载还是应该过得去呀。
大帝一眼看出了巫恶的想法，微笑道：“虽然你医术厉害，却只管得身体，有一种叫‘天命’的东西不是你管得了的。冥冥中，朕已经感觉到重见皇后之日，清阳未曾许配，也是朕的一块心病啊。”
“若是如此，臣推荐现神都府司马包整，此人出身清白，才智过人，又能遵守原则，是个热心肠。”巫恶开始甩锅。
……
“大人，棉籽已经洒下去了，保证万无一失。”农学院的地里，钱三顺恭恭敬敬地向许延族施了一礼。
许延族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他已经打听到了，遥远的占城天气炎热，水稻一年三熟！更重要的是，他们那里的谷穗颗粒饱满，一亩当季能产粮三百斤以上！
大虞的粮食，大江以北只能种一季粮，大江以南种二季，每季最高产量也就在二百斤左右！惦记上这一块的许延族苦苦寻找关系，终于找到一个曾在日南郡经商的故交，好话说了一箩筐，许诺重金相酬，这才得对方应承下来，替他收集种子。
许延族也知道从占城往返需要极长的时间，可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怎么就按捺不下来呢？怎么会比当年三甲及第还要激动呢？
等是熬煞人啊！
许延族觉得自己怎么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想也大约只有钱三顺勉强能聊两句，不由问道：“钱三顺，种庄稼你是老手了，知道种小麦啥收成不？”
钱三顺咧开一口大板牙笑了：“院正这问题算是问对人咧，小麦看品种不同，收成也截然不同，好的吧亩产二百斤不到，差的百来斤，比如这黑山麦，亩产就接近二百斤，粗砺得磨喉咙，味道好的偃师麦，亩产也就百斤出头。”
“监正说过，作物主要是靠花粉传播来繁衍，通过父本母本的差异传承一些特性。”许延族喃喃地念了一些连自己都不怎么理解的生涩词汇，狠狠一击掌。“决定了，钱三顺，你明日去买些麦种回来，分片栽种，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功劳。”
钱三顺的脸立刻垮了下去，伸出手指搓了搓：“院正，不是老钱不尽力，只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我也抓打不开。”
许延族狠狠一跺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明日去户部要！要不到就去告御状！监正能要到银子，我也能！”
……
尉迟山庄的一再延请，这个懒是偷不成了，阿狼成亲尉迟锐与尉迟圆多给面子啊，巫恶必须来。
所以，溜出皇宫之后，巫恶打马赶到尉迟山庄，却见那山道之中已架起拒马，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路中间。
“巫爷请！”两名汉子抬开拒马，巫恶打马而上。
尉迟家就两个懒人，盖作坊都非得扎堆，巫恶不用问都直接闯入了化妆箱作坊。
“叔父你可来了！”正在焦头烂额的尉迟圆回过头来，顿时大喜过望。
“就是这里，你看，连番改进，这个小木轮和这卡槽之间的契合总是出点偏差，就是手艺最好的方师傅也说，他能连续十组不出偏差，可是，再多就不成了，这问题不解决，量上去啊！”尉迟圆有些焦距。
“把最完美的二组拆了给我，我拿回去做模子，若是成功，以后这部件就由我提供。”巫恶沉吟了一下。“这样，你把每种款式最完美那两套拆了给我，带回去试试能不能建模吧。”
尉迟圆立刻吩咐：“方师傅，马上拆了给叔父带走。”
方师傅乜视了巫恶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个外行别闹成吗？
巫恶笑而不语，尉迟圆却忍不住喷了起来：“脑子里想的啥呢？连你弄的图纸都是叔父画的，你丫瞧不起谁呢？”
方师傅一愣，眼里立刻绽放出膜拜的光芒。
匠户们千年的传统，不敬官，不拜富，唯独对各门手艺的祖师爷推崇备至，巫恶可谓是这化妆箱行当的鼻祖，待遇自然是截然不同。
不一会，方师傅拿着完全拆好装起来的箱子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匠户。
“祖师爷，都在里面，分门别类的装好了。”方师傅恭恭敬敬地递过箱子。
转过头，方师傅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叫人！”
“拜见祖师爷！”整齐的声音响起，伴着参差不齐的一揖。
巫恶瞬间觉得自己荣登神位、魂归极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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