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耻，日后当报！”千面魔女恼怒的一跺脚，便欲弹身遁走，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内劲已经荡然无存。
“你！”千面魔女瞪大了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十年前，血色楼阁里极具潜力的新人中，毒郎君的下毒手法，与眼前这目标极为相似，似乎是一脉相承，再联想到对方围而不杀，千面魔女似乎明白了什么。
“毒郎君！”千面魔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迸出这个词。
巫恶不在意的笑了笑：“啧啧，血色楼阁里终于出个带脑子的了。”
以巫恶眼下的高度，不必介意有谁揭露自己的过去，也不必担心有人借此攻击自己——杀死张承时，巫恶就曾在大帝面前坦然陈述，因为年少失怙，什么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勾当都做过。
千面魔女愤愤的随东方玉进入毒医馆，洗去脸上铅华，一张清秀高傲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隐隐还有几分贵族气息。唯一的遗憾，大约是年龄了，千面魔女的岁数，给巫恶当妈都够了。
巫恶却是微微一怔，一股尘封已久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由得沙哑着嗓子喃喃道：“囡囡妈？”
千面魔女如遭雷击，猛然跳了起来，仪态失尽，尖叫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囡囡？”
“因为，我是巫善啊！”巫恶脸上泛起一丝痛苦。“那一天，你离开升龙镇，囡囡哭着喊着找妈妈，吕叔抱着她到镇口哄她，说妈妈很快就回来了，那时候，我和周星正在镇口那棵古树上打架。”
“杂乱的马蹄声让我与周星都停止了斗殴，数百骑人马乌泱泱的涌进来，杀气腾腾的看着吕叔。吕叔苦笑着把囡囡推到身后，大步上前，却被雄武城的捕快吴德斩去头颅，更是将嚎啕大哭的囡囡也杀了。”
“我的夫君，我可怜的囡囡……”千面魔女已然泣不成声。
“仅仅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屠镇、焚屋，我与周星在树上三天三夜不敢合眼，不敢哭一声，甚至连轻轻动一下都不敢。等到这些土匪与官兵结合的队伍完全散去，我和周星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儿……”
“此后，我改名巫恶，周星改名周兴，在外面挣扎求生十余年，今年才回到雄武城，将吴德与土匪斩杀，官军中的为首者也被我斩杀。”巫恶平静地说完整个经过。
千面魔女停止了抽泣，一脸乞求的看向巫恶：“姨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到此为止了好吗？”
“但是，为什么你们都在说到此为止？”巫恶觉得很费解。
“你叔姓啥？”千面魔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巫恶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走吧。”巫恶解开千面魔女身上的药力，情绪极其低落。
……
足足三日巫恶才调整过来。
巡视了自己产业一遍，巫恶又去神机监溜达了一圈。
霹雳弹的生产早停了，倒是许延族在暖房里的成果颇为喜人，昆仑紫瓜已经结出拇指大小的嫩瓜，棉花已经挂起米粒大小的棉铃。
对巫恶，许延族依然恭敬异常，丝毫不因自己要分出去建衙门而有半点怠慢。
李义府匆匆赶了过来，一口一个“恕罪”，姿态放得极低。
巫恶勉励了众人一番，让李义府想法去户部弄点银子准备过年，自己趁机溜走。
无所事事的感觉就是那么爽，除了最后时刻太子身边那高贡找上门来让巫恶有点不爽，其余的都是那么完美。
“伍姑娘中毒了，太子很着急，请监正前往白马寺施救。”高贡脸色很难看，已经派出手下人暗中保护伍媚娘了，还出这漏子，这脸面丢到爪哇国了。
白马寺里一路畅通的来到一间禅房，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俏尼姑，床畔是心焦得来回踱步的太子，两名黑衣人跪地请罪。
巫恶上前，没有什么废话，直接把脉，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样？”太子心焦火燎地问。
巫恶松开手，面色古怪地看着太子。
“全部出去！”太子果断下令。
“虽然不是同一种毒，但可以肯定，这确实与害你的毒是一脉相承的。”巫恶郑重其事的道。“更重要的是，这毒不是来自大虞，而是乌斯藏。”
“这贱人！”太子勃然大怒。“本想给她留一分体面，却不想她竟敢把手伸那么长！孤回去定要斩断她身边所有触手！巫恶，治好伍媚娘！”
“这个倒没太大难度，不过需要蒙上伍姑娘的眼睛。”巫恶沉吟了一下。
太子正要应承，伍媚娘却无力而又坚定的开口：“我不需要蒙眼，能治病，便是再血腥再痛苦也不怕。”
巫恶无声的笑了一下。
姑娘，你太年轻了。
看到巫恶端的小碗里一条条滑腻腻活生生蠕动的水蛭，伍媚娘瘆得慌。
“要不是屋子里装了地龙，这小东西早就养死了。来，张嘴，吞下去，别嚼，不然肚子里多出几条可别怪我。”巫恶的样子，很像狼外婆。
伍媚娘的脸色白了几分，却还是毅然张开樱桃小口，生生吞下几条水蛭，居然眼睛都没眨，看得出她肠胃翻涌，却生生以莫大的毅力在克制。
“媚娘，忍住！”太子也是阵阵不适，却依旧紧握伍媚娘的手。
“哇”的一声，伍媚娘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污渍甚至溅在太子的衣袍上，太子却浑然不觉，只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伍媚娘。
巫恶细细地数了一下污渍中的水蛭，确认没有残留，再度探了一下脉之后拱手：“殿下，伍姑娘已然无事，只需静养几日。”
太子立刻叫人送来清水与伍媚娘梳洗，巫恶正欲转身，目光却停滞在水桶中。
“最近几日洗漱用水都是你打来的？”巫恶目光看向那叫兰儿的尼姑。
兰儿茫然回应：“是啊，有什么问题？”
“都是用这个桶？”
兰儿摇头：“那倒不是，好几个桶呢。”
巫恶逐一查了一遍，确定只有这一个桶有问题，让人将这个桶在寺外空地焚烧了。
“还是趁早转移吧，对方决不会甘心失败，过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真防不住那么多次。”巫恶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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